顾方舟1926年出生于上海,祖籍浙江宁波。幼年丧父,母亲周瑶琴为抚养四个子女,赴杭州学习助产技术。家庭的艰辛与母亲的坚韧深刻影响了他,他自幼立志学医,践行母亲“当医生是救人,而非求人”的教诲。
1955年,脊髓灰质炎(小儿麻痹症)在江苏南通暴发,导致1680名儿童瘫痪、466人死亡,疫情迅速蔓延全国。目睹家长跪求救治瘫痪孩子的绝望场景,顾方舟深受触动,决心攻克这一无药可治的传染病。
1957年,顾方舟归国后临危受命,组建团队开展脊灰疫苗研究。当时国际上有“死疫苗”与“活疫苗”两种技术路线:前者安全但成本高昂,后者价格低廉但风险未知。他基于中国国情——人口众多、经济薄弱,力主选择活疫苗路线,并赴苏联考察获取样本。在苏联,他顶住技术封锁压力,以流利的俄语据理力争,最终带回活疫苗种子。
1959年,顾方舟率团队在昆明郊外的山洞中建立实验室,克服物资匮乏、环境恶劣等困难,开展疫苗研发。他带领团队挖山洞、建厂房,甚至亲自饲养实验动物。
疫苗动物试验成功后,需进行人体临床试验。面对未知风险,顾方舟率先喝下疫苗溶液,确认安全后,又瞒着妻子将疫苗喂给刚满月的儿子。实验室其他成员也以自家孩子为试验对象。一个月后,所有孩子安然无恙,一期试验成功。这一壮举被誉为“以父爱之名护佑苍生”,展现了科学家的无私担当。
1960年底,首批500万剂液体疫苗在全国11个城市推广,疫情得到有效控制。但顾方舟发现液体疫苗存在冷藏运输难、儿童抗拒服用等问题。他创新性地将疫苗包裹于糖衣中,制成“糖丸”,既延长保质期,又让儿童乐于接受。
此后数十年,他主导制定疫苗生产标准,推动糖丸覆盖全国。至1994年,中国最后一例本土脊灰病例消失。2000年,世界卫生组织宣布中国成为无脊灰国家,74岁的顾方舟作为代表在证实报告上签字,标志其毕生事业的圆满。
晚年的顾方舟仍致力于公共卫生事业,推动乙肝疫苗纳入国家免疫计划,并担任中国医学科学院领导,培养大批医学人才。他谦逊自评:“我一生只做了一件事,就是做了一颗小小的糖丸。”
2019年1月2日,顾方舟逝世,享年92岁。同年9月,他被授予“人民科学家”国家荣誉称号。公众以“糖丸爷爷”之名缅怀他,称那颗糖丸是“童年最甜的记忆”,更是“生命的守护符”。
顾方舟用一生诠释了“科学家精神”——从少年立志到耄耋坚守,从以身试药到举家迁滇,他以科学家的胆识与父亲的柔情,为中国儿童筑起抵御病毒的长城。他的事迹不仅是医学史上的里程碑,更是一曲为国为民、无惧牺牲的信仰赞歌。正如其追思会上所言:“能解决问题的技术是最高技术,能彻底解决问题的精神是永恒精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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